2017/7/18
中新浙江网12月15日电 在上海浦东三林镇,有这样一群世界级的青年舞龙高手。他们来自不同的行业,却有着共同的梦想:化身为“世界第一龙”,不断翻滚腾挪,让延续了2000多年的中国传统民俗成为繁华都市里一道风景线。在上海龙华寺的新年钟声里,在欧洲汉诺威博览会的庆典中,在国际龙狮大会的竞技场上,这群“龙”的传人征服了所有的角落。
“海派龙王”
说起三林舞龙,不能不提“龙王爷”陆大杰。
50多年前,陆大杰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。逢年过节,最喜欢做的事,就是跟着舞龙人的队伍,跑过一条又一条街。十年浩劫,舞龙传统已基本消失。直到1993年,陆大杰从上海县文化馆,调回三林镇文化站。最初,只是做民俗文化的发掘和辅导。只是他没想到,从此当起了上海滩的“龙王爷”,并且一发便不可收拾。
那时,传统的舞龙动作并不复杂,也就是延续庙会上的传统,观众图的是高高兴兴,舞者们所做的是甩甩回八字、转个圈,动作简单、粗糙,但这些显然已经不适应现代广场表演。爱动脑子的陆教练,开始酝酿变革,并把新的思路融入新组建的舞龙队中。
别看“龙王爷”外表很粗,可有一身的绝活儿。学过专业舞蹈,懂一点戏曲、武术。经过与队友们一起滚爬摸打地摸索:舞蹈的肢体语言,戏曲的步法亮相,武术的精气神韵,技巧的翻腾滚跃……所有这些慢慢地杂糅在一起,海派舞龙的风格开始形成。
在他的引领创新下,舞龙的动作从最初的10多个发展到如今的200多个。
1995年,国家体育总局将舞龙舞狮纳入了比赛项目。从此,舞龙除了表演,步入竞技殿堂。”就像体操、花样滑冰一样,舞龙运动也是技巧和艺术的综合,缺一不可。“1996年,陆大杰率队拿了第一块全国农运会冠军。此后,称霸海内外龙坛的神话开始上演。迄今,28枚金牌,数枚银牌,一排排锦旗和奖杯,摆满了整座墙。
与这些荣誉相比,更让“龙王爷”欣慰的是,在三林,一批批青年、孩子也志愿加入进来,化身为龙头、龙身和龙尾,成为舞龙“梦之队”。
“白领龙身”
在正式的竞技舞龙队,整条龙长18米,一珠九节。而1983年出生的王磊,就排在队尾的倒数第二个。
在此之前,王磊是一家金融期货公司的投资顾问,月薪四五千元。他的家,曾经在“龙王爷”陆大杰的隔壁。由于大学读的是摄影摄像专业,每次舞龙队有表演或比赛,王磊一有空,便志愿充当摄像师,跑前跑后。
今年10月,亚洲室内运动会决赛在澳门举行。三林舞龙队凭借出色的表现,顺利出线。然而,好事多磨,5月,一名队员因病临时退出,一下子把“龙王”和教练们急得团团转。见此情景,他自告奋勇地加入,并把几名大学好友拉过来,学习舞龙技术。
在舞龙界,这场比赛可以说是最大的盛事。为了保证训练难度和质量,在最后的几个月里,所有队员必须从最初的纯业余到半脱产,到最后完全脱产。面对严苛的训练,几个好友先后选择退出。理由很简单,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,不能为了舞龙丢了饭碗,坏了健康。这时,王磊才明白,这不是普通的玩票:工作和舞龙,必须选择一个。
拉客户炒股?舞龙?每月稳赚四千元,还是只拿几百元的补贴?……经过几晚痛苦挣扎后,王磊毅然选择了辞职。面对愕然的父母,愕然的上司,他只说了一句话:“舞龙绝对是个团队项目,少了任何一人,龙就飞不起来了。我想穿着国家队服,去拼一次。”
比赛临近在即,而自己资历又最浅,狂补基本动作和体能,成为王磊最大的功课。最初,1500米他只跑了6分13秒,不合格。他就坚持天天清晨加练跑步。在练习一个“喜鹊登枝”动作时,需要别的队员踩腿,踩肩膀。作为下桩的他,那段时间,肩膀每天被踩百来次。一天下来,肩膀红肿得厉害,还褪了不少皮。光是扶他林、红花油,就用了十几罐。见此情景,父母心疼地要命,几番劝他放弃。都说上海80后小囡娇气,可王磊第二天,仍旧准时出现在训练场上。
10月,澳门,规定动作比赛。
最后,震天的音乐戛然而止,龙珠猛然升起,高高地昂起龙头,蜿蜒起伏的龙身,给观众们亮出了一个鲜活的造型。看不见外面,看不见裁判,隐藏在龙身里的王磊忍着肩疼,稳稳地托住头顶的队友,坚持了三秒、五秒、七秒……
那一刻,他对自己笑了:冠军,肯定是我们中国的。我不后悔。
“活力龙尾”
在“龙王”陆大杰眼里,挥舞龙头的人需要力量和技巧,那么,“龙尾”就必须是速度型的。申军就属于这种类型。他的正职,是三林镇土地资源管理部门的一名普通职工。
20多岁的申军,原本梦想做一名职业足球运动员。可因种种原因,他的梦想破灭了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看到三林镇上的舞龙队在招人。于是,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,报名加入。因为个子矮,被安排在了队尾,与王磊前后搭档。“龙头跑一步,我最起码要跑三四步。绝对的耗体力。”尽管是运动员出身,申军也常常觉得体力吃不消。“踢足球的时候,踢不动了,可以放缓脚步调节一下。而在舞龙时,每一个节拍,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到秒。你这里一失误,立马影响所有整条龙的美观。因此,绝对不能出错。”
对于自己将所有业余时间舞龙,申军庆幸家里都很支持,尤其是爷爷自己也喜欢舞龙艺术,竭力支持孙子做自己喜欢的事。两年前,申军的爷爷患肝癌卧病在床,而此时,三林舞龙队正出发到外地参加全国农运会。“龙王”陆大杰知道后,特地录制了团队训练的CD,放给老人看。一个多星期后,三林舞龙队不负众望,再次夺冠。次日,申军便匆忙返沪,拎着奖杯和金牌一路飞奔到医院。爷爷似乎有心灵感应,屏着一口气,等着孙子来。一边摸着。金牌,一边看着数码相机里英姿飒爽的上海舞龙视频,几小时后,老人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到今年10月为止,申军的家里已经有了11块大大小小的金牌。
现在,正是上海的冬夜,很冷。申军下班后,习惯性地来到训练场。随队友一起跑圈、压腿、舞棒……他的下一个目标,就是明年的大赛。“为了爷爷,我还会坚持两三年吧。”
●新闻背景
舞龙的历史,最早可追溯北宋初创时期。延续到明清,在这个位于名叫“三林”的江南水乡,舞龙成为该地乡间庙会、祭祀的必备传统节目。家里今年收成好,便会相互斗龙。谁家的龙身长,舞得好,就代表明年会更旺。若遇大旱、虫灾等天灾,舞龙更是必不可少的祝神节目。为了求雨,乡民会把龙身故意浸在河里,跑过农田时,龙身滴下的水珠,仿佛就是“甘霖”。
时至今日,三林又出现了一支世界第一舞龙队。他们不但“出没”于各大重要庆典活动,向世界展示了中华文化,也扮演着文化的“外交家”,12月15日,他们又在东方明珠塔下舞动着“中华龙”。
“绣娘龙头”
6斤重的龙头,乍一拎不觉得沉,可要让你舞上八九分钟,普通男子都会累得气喘吁吁。可在“女龙头”陆爱华手中,这根龙头仿佛变成了一根绣花针,走八字、斜挥、转圈,给人的感觉是灵巧而轻盈。现实生活里,陆爱华恰巧是一名绣花高手。
“我正在绣一只五彩鸟呢,特别是尾巴部分,每根丝的颜色都不一样。”记者和她联系时,陆女士表示正在三林镇绣庄工作。每天八小时雷打不动地静坐,让记者很难把录像中那个英姿飒爽、活力四射的舞龙巾帼联系在一起。
“绣花是绣花,舞龙是舞龙。正好一静一动嘛。”陆爱华笑眯眯地对记者说。自从成立以来,他们经常和男子舞龙队一起,出门表演。著名楼宇地标揭彩庆典、每年的龙华寺敲钟、APEC、香港澳门回归上海庆典、龙耀浦江,……都曾有过她们跃腾飞舞的身影。与男子的雄浑相比,女子的舞龙多了一丝刚性的柔。尤其是看到这群女人和男子一样,也能精彩表演“滚地龙”等高难度舞龙动作,常常让社区观众们目瞪口呆,进而博得了阵阵鼓掌。
“别看我们在人面前精神,其实刚练的时候,很多小姑娘都哭鼻子呢。”陆爱华指了指第四棒,这位叫陆晓华,是某环卫公司的团支书。当初20岁入队时,是我们这里当年的“摔跤大王”,哭得比谁都多。
除了出去表演,她们还经常深入中小学校、幼儿园,教小朋友们舞龙技术。“大概,每所学校如今都有三四条龙队,能拼简单的字形呢。”同是女子舞龙队的骨干成员陆晓华表示,如今,舞龙课程正在大力推广普及,成为了浦东三林镇学校的选修课程。(作者:胥柳曼、杨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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